此刻我前晚才剛值完24小時的假日班,處理刀砍傷及肺部的病患到凌晨五點,星期日早上八點看完住院病患後,回到婆家跟蜜蜂先生碰頭,本來說好他照顧才出生滿兩個月的老二阿圓整個週六後,接著換我照顧周日,但是因為我睏了,變成只好先睡個一小時完再把阿圓接回家。
老大阿寶?她整個周末已經放在保母家了。
而我此時打著這篇文章,其實是從準備開會報告幻燈片的製作時間、跟下個周末要北上開會的空檔中,擠出時間來打字。
更甚者,我還是搭著雙邊電動擠奶器的情況下,空出雙手來打字。
而剛不久下午三點,我才剛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,在這之前是凌晨四點趁著看急診空檔,衝去對面7-11,儘管知道各種毒化原料還是硬著頭皮跟估計預算後,啃了個飯糰。
這是甚麼情形?
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雙薪父母,肩負房貸車貸小孩教養費,動員所有三代家族成員,每天每天在過的生活。
沒有閒錢能夠再請人或是找幫傭,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來。
而以上所講的每件大小事,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。
熱一杯奶給哭泣的阿圓,或是伸手檢查病人15分長深及肋骨的傷口看看肺葉有無受損,都是一樣重要的事。
甚麼樣的事?
「為了自己而活所需要的事」。
我並沒有因為在不同身分切換,「職業婦女-外科醫師」或「家庭主婦-哺乳媽媽」,而把自己的「了不起」程度分作高低。
對我來說,我每一秒所呼吸的空氣都是一樣的同時,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就都是一樣重要。
我也有全職媽媽朋友,一打二的照顧兩個小孩;或是再加上個不幫忙的先生變成一打三,她們也是偉大到一個讓我跪著拜。
她們可以打理一天三餐加隔天便當;相對於我只會煮爛糊糊的水餃。
她們可以巧手變出成本不超過100元的萬聖節服裝給小孩;我則是店家隨手買個蝴蝶翅膀有就好。
我覺得她們更了不起。
但是你若問我,要不要對換身分?
我可能會笑著搖頭。
我所見所聞的生命,用各種消殞的方式來告訴我:「沒有時間為別人而活了!」
用力擁抱所愛的家人、把理想跟熱情擺在第一位、由內心自然而然地追求夢想,踏著自己最自信的專業,這樣的時間都快不夠了…
怎麼還會有時間去…
比較哪種身分比較了不起?
而所謂專業,出外上班是一種專業,持家也是一種專業,靠著自己,從小我們受這個社會所照顧、再無愧的回饋給這個社會,都是一種專業。
每一個認真過活著的34歲女性,我們,都非常了不起。
他媽的到底有沒有為自己而活過一天的死靠爸給我閃邊去。
(其實我實際年齡是18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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